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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延明——论岳飞军事思想

发布时间:2017-12-15 16:32:06  作者:  来源:
论岳飞的军事思想 作者:龚延明 岳飞没有专门的军事著作,但是,他是“岳家军”的统帅,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有极其成熟的军事训练方法,精于战略,功于战术,有非常辉煌的战绩,充分

龚延明——论岳飞的军事思想

    岳飞没有专门的军事著作,但是,他是“岳家军”的统帅,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有极其成熟的军事训练方法,精于战略,功于战术,有非常辉煌的战绩,充分体现了他虽没有军事理论著作却存在一系列值得人们深入而系统研究的军事思想。 
 岳飞经历了抗辽、抗金战争,亲自参与或指挥了凡一百二十余战,“皆以少击众,未尝一败。”其军职,自二十岁束发从戎,为士兵,至三十二岁提拔为清远军节度使、神武后军统制、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三十六岁(绍兴八年),升为太尉、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抚使;三十九岁仕至太保、枢密院枢密副使(近于军委副主席级别)。岳飞从军十九年,即从“白身”升至“将相”,完全靠实战经验和自学兵法,逐步形成了自己一套军事思想,迅速成长为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指挥若定的“杰出战略家和军事家”,这在中国军事史上也是不多见的。岳飞的军事思想,指导岳家军在宋金战争中,以少胜多、以谋伐强,百战百胜,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时人给予很高的评价。赵九龄识岳飞于行伍之中,称岳飞为“天下奇才”,力荐于丞相,终至大用。抗金老将宗泽盛赞岳飞:“尔勇智才艺,古良将不能过。”对岳飞握军一直心存猜忌的宋高宗,也不得不赞扬“卿一时人杰,董我戎旅,百战百胜。”“治军之法,虽观古以无惭。”岳飞的军事思想对后世有很大的影响。总结岳飞治军经验和治军思想,是全而评价岳飞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   二种战争观 


  综观岳飞一生戎马生涯,他面临两种战争,一种是危及国家存亡的异族入侵,一种是影响社会安定的国内农民暴动。在这两种战争中都立下不朽功勋,受到朝廷的赞许和嘉奖。战争,并不意味着简单的厮杀。岳飞对这两种战争有不同的认识,从而采用了不同的战略、战术。据《宋史》本传记载:绍兴五年(1135),岳飞奉命去湖南镇压钟相、杨么起义。岳飞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明白钟相、杨么队伍的特点,采取了分化瓦解的办法,先派已经归顺的杨钦“复遣归湖中。两日,钦说余端、刘诜等降,飞诡骂钦曰:‘贼不尽降,何来也?’杖之,复令入湖。是夜,掩贼营,降其众数万。(杨)么负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辄碎。飞伐君山木为巨筏,塞诸港汊,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择水浅处,且行且骂。贼怒来追,则草木壅积,舟轮不得行。飞亟遣兵击之。贼奔港中,为筏所拒。官军乘筏,张牛革以蔽矢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坏。么投水中,牛皋擒斩之。飞入贼垒,余酋惊曰:‘何神也!’俱降。飞亲行诸砦慰抚之,纵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从这则史料中可以看出岳飞对国内战争采取的是剿抚并用的方针,通过“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的办法,达到社会安定的目的,特别是战斗结束后“亲行诸砦慰抚之”,这充分表现了岳飞对这场战争的不同的观点和态度。对于金兵的入侵,岳飞则是另外的态度。因为金国贵族发动大规模侵宋战争,其目的完全是为了掠夺、土地、人口和财富,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使封建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的黄河中下游地区受到严重破坏。史载,靖康间金军攻陷汴京城,即向宋索要黄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绸缎一百万匹,绢一百万匹,马、牛、骡各一万匹,骆驼一千头。金国主传令:“于京中,选择十八以下女子出城,父母号呼,惊天动地,其女子皆遭奸淫。”金灭亡北宋北撤,(京城)士民至是悉驱而北,舍屋焚烧殆尽,东至柳子,西至西京,南至汉上,北至河朔,皆被其毒,坟无大小,启掘略遍,郡县为之一空。金军南侵,显然非正义战争,理所当然地激起被侵略、被奴役的宋朝人民的反抗斗争。岳飞自对金军入侵恨之入骨。“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要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终须复仇而报国”,把侵略者赶出去,“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两种战争性质不同,战略战术必然不同。 


   二治军思想的特点 对古代军事思想的继承 


  据宋人记载,岳飞父辈、祖辈而上世世代代以耕田为业。至岳飞,“乃昼夜读书,书传无不览,尤好《左氏春秋》及《孙吴兵法》。年二十,去从戎。”南宋理宗宝庆元年追谥岳飞“武穆”告词中说:“故太师、追封鄂王、谥武穆岳飞威名震于夷狄,智略根乎《诗》、《书》。结发从戎,前无坚敌,枕戈励志,誓清中原,误用恢复之义为必伸,议忠愤之气为难遏。”又,程泌所拟《岳飞改谥忠穆制》中谓:“(岳飞)赋河朔之雄姿,熟《左氏》之兵法。”依此,岳飞在青少年时代,已接触过《左传》、《孙子》、《吴子》,旁及《诗经》、《尚书》,并从中汲取到有关治军的理论和智略。然而,有的史学家对此存有怀疑。因为既然岳飞出生于世代务农的、贫苦的佃农之家,未尝入学,能靠自学熟读《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吗?邓广铭就指出:“说岳飞少年时‘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等等,把岳飞描绘成像书香人家的子弟一样”,这是岳珂“企图专凭其孝子慈孙的用心,专凭想象能力”虚构的故事。但,此种存疑,并不能排除岳飞在不同年龄段自学过重要的军事著作,不能排除他有机地继承了自先秦以来至本朝的军事思想。否则,岳飞有和同时代人谈话中的有关军事指挥言论,以及他统率十万大军百战百胜辉煌战绩中反映出来的杰出军事思想,不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吗?岳飞实战经验,固然是他的军事思想产生的重要来源,但他的一些军事言论和指挥方略、治军规范,不少和古代军事思想相吻合,这亦表明了岳飞从各种渠道(主要当然是通过阅读军事著作)汲取古代军事思想的。比如,大将张俊曾问岳飞“用兵之术”,岳飞口答道:“仁、信、智、勇、严。”这与孙子所论:“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内容完全一致,只是五要素次序排列不同。岳飞根据自己切身体会,作了调整。孙子所提出的“智、信、仁、勇、严”五项,是我国古代军事家对将帅统兵之术的高度概括,岳飞把自己的用兵之要亦概括为与之相同的五个字,这难道不可以看出,岳飞的军事思想深受我国古代军事思想影响吗?又,岳飞之名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与宋人许洞“用兵之术,知变为大”,也是一脉相通。显然,我们不必拘泥于岳飞何时、是否熟读过《左传》、《孙子》、《吴子》、《诗经》、《尚书》等等,最根本的还是从岳飞的有关军事言论及军事活动实践出发,探究其军事思想的内容。 


  治军思想内容 


  岳飞的军事思想,比较突出的,有以德为先、以智取胜、治军以严、临战以勇、用人以信五个方面。 
  (一)以德为先。“飞用兵,虽伐叛,亦以广上德为先。”德,就宋人说,就是讲节义,在国难当头的特定历史时期,就要讲民族大义,奋不顾身,通过军事手段去实现政治目标——抗敌救国,收复故土,洗雪国耻,迎还被俘的徽、钦二帝,使中国安强。立志尽忠报国的岳飞,在抗金战场上,始终以收复两河之地、燕云十六州为念,誓心天地,“怀恢复必伸之义”“复仇而报国”,这是岳飞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义”。绍兴四年,收复襄阳六郡之役,宰相朱胜非许诺授岳飞节度使高官,以激励岳飞取胜。岳飞对此十分惊讶,立即表示坚决拒绝:“飞可以义责,不可以利驱。”岳飞治军以德为先,深受司马光“德胜产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观点影响,他在《御书屯田三事跋》中对此发挥说:“论人者能审于才德之分,则无失人矣。”作为统帅,他首先从自己做起,然后推及于训导军士:“与将校语,必勉之以忠孝,教之以李义。”“临戎誓众,言及国家之祸,仰天横泗,气塞莫能语,士卒感怆皆欷嘘而听命。”岳飞以德为先的军事思想,就是要使官兵懂得为义而战,即为收复失地、为中国安强而战,而不是为“升官发财”之利而战。这与宋代军事者作《何博士备论》“兵以义举”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由于岳飞统军,能首先从树立全体官兵明确为国而战入手,激励他们“当以忠义报国,立功名”,岳家军的整体素质,明显高于友邻诸军。张宗元监岳飞军完成使命,归朝向高宗上奉是说:“(岳家军)将帅辑和,军旅精锐,人怀忠孝,众和而勇,皆岳飞训养所致。”这是客观公正的评语。 


  (二)以智取胜。“智”,指的是在战争中用计善谋。岳飞被公认为是足智多谋的军事指挥家。“人言岳承宣(按:岳飞曾官承宣使)智勇为天下第一。”宋高宗也承认:“卿(指岳飞)为一时智谋之将,非他人比。”宰相张浚对岳飞以谋略取胜曾叹为观止:“岳侯殆神算也!”至于《制词》中盛你岳飞“用兵以智”的评语,则不胜枚举,如:“(岳飞)临敌而意气自若,决策则机智若神。”(《天府仪同三司加食邑制》)“机权果达,谋成而动,则有功。”(《除清远军节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制》)“岳飞策虑靖深,器资沉毅,有冠三军之勇,而计然后战。”(《四年明堂加食邑制》)“飞智合韬钤,灵钟河岳”(《少保兼河南府陕西河东北路招讨使加食邑制》),“岳飞果毅而明、深沉以武。奇谋秘计,早推韬略之高。”(《枢密副使加食邑制》)岳飞以智取胜,在南宋诸大将中,“非他人比”,这完全源于岳飞自觉的军事思想。岳飞曾说:“为将无谋,不足以搏匹夫。”张所曾问岳飞:“汝能敌几何?”岳飞口答说:“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谋,栾枝曳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绞,皆谋定也。”东京留守宗泽授岳飞以阵图,岳飞观后,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兵家之要,在于出奇,始能取胜。若平原旷野,猝与虏遇,何暇整战哉!”宗泽驳之:“如尔所言,阵图不足用耶?”岳飞根据自己作战实践经验,辩证地回答道:“阵,而后战,兵之常法耳。然变而不可拘者,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宗泽因此对岳飞刮目相看,认定岳飞是个奇才。宗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他的军事谋略都是得之于书本,他对仁宗朝编写的《武经总要》所载“大宋八阵法”和“古阵法”,十分重视,并奉传统的布阵或战法为圭臬,不想改变。我国古代著名军事家孙武也是主张用阵法作战的:“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混混沌沌,形圆而不可破。”岳飞对古代作战方法既借鉴,又不盲从,他既不排除用阵法,又不拘泥于“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可以说是用兵的最高智慧。典型的战例,就是绍兴四年收复襄阳之役中战伪齐大将李成。岳家军直捣襄阳。李成引军出城四十里,左临襄江列队迎战。岳飞察看了李成的布阵,笑着对部将说:“此贼屡败吾手,吾意其更事多,必差练习,今其疏暗如故。夫步卒之利在阴险,骑兵之利在平旷。成乃左列骑兵于江岸,右列步卒于平地,虽言有众十万何能为?”岳飞举鞭,指着王贵下令:“尔以长枪步卒,由成之右,击骑兵!”指着牛皋下令:“尔以骑兵,由成之左,击步卒!”牛皋、王贵一左一右,率步骑兵合攻,李成骑兵在江边不能展开,被王贵所率步兵用长枪刺翻,纷纷掉入江中;李成的步兵布于平地,则被牛皋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李成军被岳家军大败而逃。讨伐游寇曹成,追击至广东贺州境内,两军未接触,岳家军士兵先抓到曹成所遣间谍,缚送至岳帅账下。岳飞计上心来,走出幕账,有意下令调运兵食,而军吏会意,告之以“乏粮”。于是岳飞大声地吩咐:“姑返茶陵以就饷。”即传令全军自贺州撤回湖南茶陵就粮。被释放回去的曹成间谍则把刚才听到的岳家军“乏粮”的情报向曹成汇报。曹成喜出望外,立即安排追击。而岳飞的将士早已吃饱喝足,以逸待劳,半夜披甲上阵,袭击曹成所据太平场寨,毫无戒备的曹成被打的大败。又,与金军作战,同样,无不显示岳飞善于以智谋取胜、用兵如神算的军事天才。绍兴十年七月郾城大战,岳家军一而再打败兀术统率的金军。岳飞没有沉醉于胜利之中,而是考虑到兀术在回城屡屡夫利,不会甘休,“必回锋以攻颖昌”,为此,立即命令岳云:“汝宜速以背嵬援王贵。”果不出岳飞所料,兀术从郾城败退后不久,即“以兵十万,骑三万众”攻颖昌。由于守颖昌的王贵已有准备,加上岳云亲率战斗力最强的背嵬军前来支援,又大败兀术于颖昌,“虏大败,死者五千余人”。从以上战例可以看出,岳飞用兵以智,绝不拘泥于古代兵法,而是根据战场形势变化而定,“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已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宋孝宗对此予以特别嘉奖:“岳飞拔自偏裨,骤当方面,智略不专于古法,沉雄殆得于天资。”值得注意的是,岳飞贯彻用兵以智的军事思想,不仅要求统帅首先做到,还注意以挥群众的智慧。他经常向部将或下属征求作战方案,集众人之谋,定必胜之计。“岳飞用兵,有胜而无败。闻其欲有所举也,必尽召诸统制官,环坐饮食之,而与之谋。先谋夫敌之所以败我者,至于六、七,备谋、详虑、竭智,共攻而终于无败也,乃行。故飞每战无败。” 


  (三)治军以严。岳飞“恃军至严”,有口皆碑,带出了“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掳”,纪律极为严明的岳家军,名垂史册。岳飞治军突出“严”字,“严于纪律”是一个重要内容,具体体现在严于“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同甘苦”(带兵将领严于持身)等六个方面。重搜选:岳飞对兵员补充、人才选用,严格挑选,讲求兵不贵多贵于精。岳家军中有一支背嵬这(岳飞亲军),所选“皆一当百”。在重大战役或战斗关键时刻,则投入背嵬军,发挥其极强的攻击力,保证战斗胜利。如绍兴十年,郾城大捷后,岳飞料到金军都元帅兀术不甘失败,将猛袭王贵据守的颖昌。颖昌兵力不厚,形势危急,岳飞果断地指挥岳云统领背嵬军连夜驰援颖昌城,从而增加了颖昌之战破敌的把握。朝廷曾将韩京、吴锡二杂牌军拔归岳家军,人数虽有数千,但这两支军队“皆不习战斗,且多老弱”。岳飞通过严格筛选,“择其可用者千人”,余众皆遣散;留营者,加以认真的教习训练,“遂为精兵”,融入了“岳家军”行列。高宗闻此,奖谕道:“可见措置有方,忠诚体国。”岳飞使府幕僚,一一经过严格挑选,多重名节、深明大义,又擅长文翰。如幕僚张节夫,曾起草脍炙人口、讥讽主和当权派的《谢讲和赦表》,其忧国忧民之志和内柔外刚锋利的笔法,跃然于纸上。又如进士出身的朱梦说,“有为国忧民之心”,徽宗朝就以布衣上时务策,揭露“宫中奢侈、内侍乱政、小人满朝”,使“徽宗不悦”。进士及第后,累迁至泰州军事推官。岳飞“闻其贤”,辟为宣抚同干办公事,并带他赴临安入朝。朱梦说见南宋小朝廷“尚禽、色之荒”,与前线进行艰苦抗金斗争反差极大,不顾个人安危,上书极言,致高宗“不悦,谕飞罢之。”通过严格选用人才,在岳飞周围,集结了一批忧国忧民、富有才华的慷慨志士,为岳飞抗金事业出谋划策。 
  谨训习:重教战,是宋初以来治军的传统,岳飞继承了这一传统,十分重视军队训练。不打仗,就抓训练,不断提高将士指挥、作战技艺与能力。“止兵休舍,辄课其艺,暇日尤详,至过门不入,视无事时如有事时。”训练过程中,按照实战严格要求,毫不留情。如练习骑马下坡、跳壕,必披重铠,全副武装。岳云在一次“注坡”(下坡)训练中,坐骑绊倒,岳飞“以其不素习”,予以严厉训斥:“前驱大敌,亦如是耶?”杖以一百。正因为严格训练,处处从实战要求,不讲情面,遂使岳家军训练尤如真的打仗,技艺“精熟安习,人望之以为神”,训练为实战,唯其如此,岳家军能适应各种地理环境,能熟练运用各种武器,不论遇到何种敌人,都能从容应战,取得胜利。如在江南丘陵地带及深山涧谷扫灭游寇,攻打山洞、夺关占隘,无坚不摧;在江北收复襄阳六郡,冒矢雨,攻城池,叠人登高,无往不胜;在平原旷野,与金军精骑交锋,长枪、短刀、弓弩般般兵器,在马上、马下运用得心应手,冲锋陷阵,攻无不克。战争的胜利虽有多方面因素,但官兵训练有素、技艺娴熟,这无疑是重要因素。 


  公赏罚:岳飞视公赏罚为严格治军的关键。他在回答张俊用兵之道时说:“仁、信、智、勇、严,五者不可阙一。”张俊又问:“何为严?”岳飞说:“有功者要重赏,无功者峻罚。”要做到治军必须“重赏”、“峻罚”,而且要做到公平:“小善必赏,小过必罚,待千万人如一人。”岳飞对其子功与过赏罚之处理,最能说明他是说到做到的。前述岳云在军训中,马绊倒在地,岳飞不因为其为己子而放过不处罚,而是与其他官兵一视同仁,“遽命斩之”。在诸将叩头求免下,虽免于处斩,仍罚以一百杖。张宪部卒郭进,本为无名之辈,但他攻占莫邪关时勇立头功,岳飞即解下金束带及所用银器重赏之,并补为军官——秉义郎。中军统制提举一行事务王贵,原是岳飞所深器重、屡立战功之宿将,但在颖昌战役中,因兀术所统金骑兵在数量上占压倒优势,岳家军与之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十分艰苦。王贵一度“怯战”动摇。为岳云予以严厉斥责所阻止,使参战的岳家军将士情绪未受到影响,仍坚持拼死搏斗,至于“人为血人,马为血马”,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终于重创金军,兀术不得不溃逃。事后,岳飞怒不可遏,高级将领“怯战”,该当何罪?决定“斩之”。由于诸将恳求,王贵才获免死。又遇“民居火,(王)贵账下卒,盗取民芦筏,以蔽其家”,岳飞见之,即将该卒斩首示众,并杖责王贵一百。事过一年后,岳飞冤狱起,秦桧党徒以为王贵心中必怨恨岳家父子,就利用这件事,诱致王贵诬告岳飞。对此,王贵良心尚未泯灭,予以坚决拒绝,他说:“(岳)相公为大将,宁免以赏罚用人,苟以为怨,将不胜其怨矣!”此亦可见岳飞赏罚分明、公正无偏,即使受过严厉处分的人,也心服口服,毫无怨言。重赏与严罚相辅相成,恩威兼济,使全军将士人人争立功、重犯法。正因为如此,尽管岳家军来源成分复杂,都能做到万众一心,即使出身于“四方亡命、乐纵、嗜杀之徒,皆奉命承敕,无敢违戾。” 


  严纪律:治军强调纪律严明,这是自古以来杰出将领的共同特征。孙子杀掉在军训中不守纪律的吴王阖闾心爱的妃子,田穰苴为整顿军纪杀掉齐景公宠臣庄贾,西汉周亚夫治军细柳营怠慢汉文帝,皆以军队纪律为重,都训练出了令行禁止、纪律严明、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岳飞治军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而且有所发展,从而造就了纪律森严,秋毫无犯的岳家军。在南宋初期,由于战乱频仍,百姓不得安居,流离失所,百业荒废,粮食极端困难,因此兵匪盗贼打家劫舍。不少官军因得不到正常的粮食给养,顾不上军纪,也是剽掠居民,“官兵、盗贼,劫掠一同;城市乡村,搜索殆遍。”张俊部队从宁波行军至温州,所过之处,“鸡犬为之一空,居民闻其来逃奔山谷,数百里间,寂无人烟。“王军从江西上饶入福建,所过州县,敲诈勒索,一开口就要上千两银子。抗金名将韩世忠所统率的“韩家军”,在粮食极端匮乏的情况下,也免不了抢掠。一次,他的部队经过浙西,“浙西为之骚然”。独有岳家军,执行铁的纪律,驻守广德,“粮食罄匮,将士常有饥色,独畏王(鄂王岳飞)纪律,不敢扰民,市井鬻贩如常时。”建炎四年,行军江西讨伐游寇,“征赣之固石洞,军行之地,秋毫无扰,至今父老语其名,辄感泣焉。盖其每驻军,必自从十数骑周遭巡历,唯恐有一不如纪律者。”岳家军行军途中止宿林中,为不惊动村中百姓,往往露宿门外,民户发现,主动开门邀入室内住宿。一早离去,士兵们为房东洒扫庭院,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碗碟洗得干干净净,“草苇无乱”,才离去。在江西洪州屯驻期间,有岳家军士兵向湖口项氏采购柴薪,项氏感激岳家军不扰民,主动减价二钱,那士兵连忙推辞道:“吾可以二钱易吾头耶?”仍照原价付钱,一文不少。即使军中给养一时不济,岳家军士卒人人自觉,“虽甚饥寒,,不变节,每相志自诧曰:‘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掳,是我军中人也。’”岳家军严明纪律,出自岳飞严格的要求。不论谁违法乱纪,他决不手软,坚决惩处。行军作战,岳飞都规定纪律,如“有践民稼,伤农功,市物售直不如民欲之类,必死不贷。”有一士兵强取百姓麻一缕,用以捆马吃的干草,岳飞知道后,立即处斩。岳家军铁的纪律,感动百姓,深入人心,受到朝野一致称颂。高宗曾对执政大臣说起:“岳飞移军潭州,经行无毫发骚扰,村民私遗士卒酒食,即时还价,所至欢悦。”岳家军的余风遗烈,数十年后仍保存在岳家军屯驻过的湖北、京西地区行伍之中。当时百姓绘岳飞像置于家中供焚香奉祀:“故少保岳顷提十亏之众,留屯沔、鄂,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捐躯殉国,有百战百胜之勋。至今鄂州一军士卒整束可用者,皆飞之力也。去此已三十年,遗风余烈,邦人不忘,绘其像而祀者,十室有九。”宋孝宗曾降诏:“去冬出?,鄂诸之众师行不扰,动有纪律,道路之人归功于飞。“ 
  明号令:治军严,还严在令行禁止,号令如山,保证部队统一指挥、统一步伐,势不可挡、勇往直前。岳飞为了培养将士令行禁止的好作风,对无视军纪、玩忽军令者,不论其官高还是职卑,不论功大还是功小,一律严惩不贷,决不姑息。窑户出身的傅庆,从军后勇敢善战,屡立战功,得到岳飞的赏识,提拔为前军统制官(将领)。而傅庆却居功骄傲,“视岳飞为平交”,无上下之分,不听岳飞约束。在一次军内射箭比武会上,傅庆射得最远,而得不到赏赐战袍、金带,因此愤愤,十分不满,公开顶撞岳飞。岳飞大怒:“砂斩傅庆,何以示众!”遂令斩之。又,统制官任士安,原归隶王?。他不听指挥,怠慢王?军令,拒不出战。朝廷将其拔归岳飞。为严肃军纪,岳飞先处以鞭打一百下,并下令:“三日不平贼,斩之!”整得任士安服服帖帖,一变疲塌作风,雷厉风行地投入战斗,配合牛皋,终于破贼,立功补过,还升官一级。岳家军驻军庐州(今合肥市)时,派使者到临安上朝廷奏事。使者骑马至江边,骤风暴,江上禁渡。然而信使负责限期将奏书送到,再大险阻也不能耽搁。他对监津者说:“宁为水溺死,不敢违(岳)相公令。”于是,自驾小舟,横江而渡。岸观者无不赞吧岳家军视军令重于生命的过硬作风,赞吧岳宣抚治军之严。 
  律己严:岳飞治军严,能收到巨大成功,重要原因之一,是他能从自身做起,严于律己。如行军纪律,要求部队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不扰百姓,身为统帅,岳飞以身作则,首先做到。在江西征讨游寇时,路过吉州庐陵,知州特地为岳飞设账饯行。然而,等部队全部走完,也未同到岳飞身临其境影。知州问:“大将军何在?”殿后官兵告诉他:“岳制使早已夹在稗将中过去了。”这是其他诸大将难以做到的,“真可谓中兴诸将军第一。”在生活上,不搞特殊化,与士卒同甘苦,“常与士卒最下者同食”,身教重于言教,这样,在生活最艰苦的条件下,将士都能同舟共济,克服困难,有力制止了劫掠百姓财物违纪行为的发生。邵缉特别提到了这一点:“(岳飞)身与下卒同食,而持军甚严,民间无秋毫之扰。”在物质生活方面,岳飞持身尤严,不娶姬妾,不经营家产,先天下之忧而忧。四川宣抚使吴介姬妾成群,听说岳飞身边不置侍妾,为了结好岳飞,花了二千贯钱,买了一个出身士族家庭的姑娘,带上贵重的陪嫁,送给岳飞,却遭到岳飞的婉辞。岳飞说:“如今国耻未雪,难道是大将安逸取乐的时候吗?”岳飞过着淡泊清廉的生活,而把得到的朝廷赏赐,都用来奖励将士。军中缺粮,倾家资以助,从不经营田宅资产。与张俊“占田遍天下,而家积巨万”,形成强烈对照,这也是张俊忌恨岳飞的一个因素。高宗知岳飞家无余财,打算在临安府为岳飞建造府邸,岳飞坚辞:“北虏未灭,臣何以家为!”在未决定杀岳飞之前,高宗屡屡称赞岳飞“卿志存忧国”、“精忠许国”,均非套语,完全符合岳飞的节操和抱负的。 
  岳飞对家属子女要求极严。对己子岳云战功,“常匿之”不报。襄阳之役,岳云立下头功,不报,吏部举查,方得授以武翼郎。平杨么,岳飞云亦立大功,岳飞又不报,宰相张浚发觉后下分感叹地说:“岳侯避宠荣一至此,廉则廉矣,然未得为公也。”为此,亲自上奏:“湖湘之役,岳云实为奇形怪状功,以云乃飞子,不曾保明,乞与特推异数。”岳云曾以皇帝特旨迁三资,岳飞推辞说:“正己而后可以正物,自治而后可以治人。若使臣男受无功之赏,则是臣已不能正己而自治,何以率人乎?” 
  岳飞严以治军的经验,对后世影响至深。明代以抗倭闻名的戚家军,就以岳家军为榜样,特别强调学习岳家军丙个突出特点:一、部伍严整,坚强难犯,上下一致,万众一心;二、秋毫无犯,纪律严明。(三)用人以信:古代军事家讲“信”,“信义服邻国”,是指对友邻部队而言。岳飞治军思想中讲“信”,主要是讲军队内部用人以信。最突出之处,是岳飞对讲义气、武艺高强的人,不论是谁,纵使是被俘的或投诚的人,他必待人以诚,以诚感人。一旦对方打消疑虑,愿听指挥,岳飞就大胆起用,坚决信任。如杨么部将黄佐,慑于岳飞威望,并感于岳飞诚以待人,主动劝部属向岳飞投诚:“吾闻岳节使号令如山,不可玩也。若与之敌,我曹万无生全理,不若速往就降。岳节使,诚人也,必善遇我。”于是率部众往潭州(今湖南长沙市)向岳飞投诚。岳飞知黄佐有才干,即准备使用,问他:“子能卒任吾事否?”黄佐拜谢:“唯节使命!”其后,黄佐返回洞庭湖,大破周伦寨,又招降了杨钦,在平定杨么起义中,出了大力。岳飞遂将其事上奏朝廷,招黄佐为武经大夫、阁门宣赞舍人。又如骁将杨再兴,本是游寇曹成部将,作战英勇,武艺高超。在与岳家军交战过程中,是他杀死了岳飞胞弟岳翻和岳飞部将韩顺夫。岳飞击败曹成,活捉杨再兴,揆之常情,完全可以严惩杨再兴。但他看到杨再兴是一员难得的干将,为此,不计私仇,亲自释缚,希望他能“忠义报国”。这使杨再兴十分感动。他放下了思想包袱,表示愿意投身到岳家军中。岳飞遂即予以重用。后来,杨再兴在抗金战斗中,屡建奇功,并以骁勇驰名。在郾城大战中,他竟敢单枪匹马闯入敌阵,寻找金军都元帅兀术,意在擒拿。他使枪如转飞轮,挡掉敌人密集如雨的飞矢,左冲右突,虽未能抓到兀术,却也亲手杀伤金军百余人,自己身上被创多处。最后,在临颖小商桥与金军浴血奋战中壮烈牺牲。岳飞以信用人,大大增强了将士的凝聚力,并充分调动了他们战的积极性。岳飞的军事思想,在抗金战争实践活动中,证明是正确的、行之有效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它能够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使岳家军成为一支敌人闻风丧胆的威武之师。绍兴十年,面对岳家军北伐节节胜利、所向披靡的气势,金军惊呼:“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一呼声,穿越时间的历史,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标志着岳飞军事思想及其实践的不朽的历史功勋。 


   三 战例简析 


为了进一步说明岳飞的军事思想,这里就一个战例进行简要的分析。《宋史》本传记有绍兴十年(1140)郾城战役的记载:大军在颍昌,诸将分道出击战,飞自以轻骑驻郾城,兵势甚锐。兀术大惧,会龙虎大王议,以为诸帅易与,独飞不可当,欲诱致其师,并力一战。中外闻之,大惧,诏飞审处自固。飞曰:“金人伎穷矣。”乃日出挑战,且骂之。兀术怒,合龙虎大王、盖天大王与韩常之兵逼郾城。飞遗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戒之曰:“不胜,先斩汝!”鏖战数十合,贼尸布野。初,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号“拐子马”,官兵不能当。是役也,以万五千骑来,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官军奋击,遂大败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兀术益兵来,部将王刚以五十骑觇敌,遇之,奋斩其将。飞时出视战地,望见黄尘蔽天,自以四十骑突战,败之。方郾城再捷,飞谓云曰:“贼屡败,必还攻颍昌,汝宜速援王贵。”既而兀术果至,贵将游奕、云将北嵬战于城西。云以骑兵八百挺前决战,步军张左右翼继之,杀兀术婿夏金吾、副统军粘罕索孛堇,兀术遁去。梁兴会太行忠义及两河豪杰等,累战累捷,中原大震。飞奏:“兴等过河,人心归朝廷。金兵累败,兀术等皆令老少北去,正中兴之机。”飞进军朱仙镇,距汴京四十五里,与兀术对垒而阵,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大破之,兀术遁还汴京。郾城战役由四个战斗组成,即:颍昌战斗、郾城战斗、再战颍州,朱仙镇战斗。通过这些战斗,我们可以得到如下认识:

(一)岳家军的士气非常高亢。士气的高低是部队战斗力强弱的表现。士气又是部队首领和士兵对战争性质、战斗能力的综合表现。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岳飞“与将校语,必勉之以忠孝,教之以节义。”“临戎誓众,言及国家之祸,涕流气塞,士卒皆欷嘘听命。”岳家军正是在思想觉悟的基础上有着高亢的士气,所以,就特别能战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二)岳飞料事如神,判断非常准确,军事部署簋缜密,好像兀术听从岳飞指挥似的,即“牵着兀术的鼻子跑”。郾城大捷以后,岳飞敏锐地指出“贼屡败,必还攻颍昌,……”他调遣岳云火速支援颍昌。果不出岳飞所料,三天后兀术率兵来攻颍昌。岳家军有准备,又一次狠狠打击了兀术,“杀兀术婿夏金吾、副统军粘罕索孛堇,兀术遁去。”

(三)临战以勇。作战勇敢,这是对敌取胜必须具备的精神。岳飞治军强调“智”,这主要是对统兵将领而言;其次在对待“智”与“勇”的关系上,首先强调“智”,并不是不重视“勇”。郾城战役中巧破“拐子马”就是“智勇结合”的表现。岳飞自己就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将领。在南宋初年,他已博得“勇冠三军”的名声。河北招抚使张所初次接见岳飞时,就引出这样的话题:“闻汝勇冠三军,自料能敌几何人?”飞曰:“谋者,胜负之机也。故为将之道,不患其无勇,而患其无谋。是以‘上兵伐谋,次兵伐交。’”可贵的是,岳飞乃智勇双全的武将。宗泽曾称赞岳飞说:“尔勇智才艺,虽古良将不能过。”岳飞之勇,确实无以伦比,攻滑州,与金人相持不下。岳飞带百骑在结冰的黄河上练兵。大批金军突然从结冰的河面上袭来。敌众我寡,怎么办?狭路相逢勇者胜,岳飞毫不迟疑,急率随从百骑勇往直前,且独自疾驰在最前面,冲向敌群,勇劈一敌将,敌将应声倒扑在冰面上。随从骑兵乘势一路杀将过去,金军大败。郾城大战,兀术亲率大队骑兵至郾城北面五里店。此时岳飞正好在城外勘察地形,但见黄尘蔽天,随从骑兵心怯,想后撤避锋,岳飞果断地下令:“不可!汝等封侯取赏之机,正在此举!”接着,亲率四十骑勇猛地驰往迎敌,都训练官霍坚,担心岳飞有闪失,拦住马头苦谏:“相公,国之重臣,奈何轻敌!”岳飞不听,用马鞭击打霍坚手,使他放开,以不可阻挡之势勇猛地冲向金军阵营前,左右开弓,飞箭到处,敌骑纷纷倒下,岳家军士气倍增,一鼓作气,将敌阵击垮。岳飞身先士卒,勇敢战斗,带出了一大批如张宪、牛皋、岳云、杨再兴等勇敢善战的将领。绍兴十年七月十日,岳家军取得郾城大捷后,兀术不甘心失败,过了三日,在临颖布阵,准备与岳家军再作决战。岳飞为了侦察敌情,先派骁将杨再兴领三百轻骑作先头部队。刚到小商桥,猝不及防,遇到金军主力部队,杨再兴及其三百骑兵,立即遭到四面包围,陷入敌阵之中,已无退路可言。杨再兴决心血战到底,率领战士奋勇搏杀,斩敌三千余,其中有万户将一人。杨再和他的三百勇士,在以一当十浴血奋战后,全部壮烈牺牲。后来找到杨再兴尸体,火化后,身上所留箭镞竟达两升之多。从杨再兴和他的战友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岳家军勇于战斗的过硬作风。岳飞的军事思想影响深远。林则徐在道光二下三年(1843)四月致友人刘建韶的信中说:“剿夷有八字要言:器良、技熟、胆壮、心齐而已。第一大炮得用,今此物置之不讲,真令岳(飞)韩(世忠)束手,奈何奈何!……”林则徐在鸦片战争中想到了岳飞,可见岳飞的军事思想的深远的历史影响。 


  摘自龚延明著的《岳飞评传》第十二章